哲学之“思”与文化之“行”——《人文的视野》印象
新年伊始,收到老同学徐圻寄来的新著《人文的视野·历史与现实的文化观照》,颇感欣喜。
徐圻曾是一位领导干部,但“本色”却一直是学者。作为在中国具有标志意义的“七七级”大学生,我们曾同窗四年。1982年毕业后他选择留校任教,用他自己的话说,要做一名“学院派”知识分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名优秀的教授。他的这个愿望完成得很好、很顺,早就成了一名颇有声望的学者。后来由于学术成就突出,组织上安排他先后担任贵州省哲学社会科学和多个文化部门的主要负责人,工作得有声有色。
徐圻前几年退出领导岗位,回归自己的学者本色,愈加得心应手。他潜心学术研究,继续关注社会现实,取得丰硕成果。就我所知,2017年以来,他先后出版学术专著《在中西方之间》《贵州人文精神研究》《思想的印迹》,而现在这本40余万字的《人文的视野》,是2020年的最后几天付梓推出的。
如此厚重的一部学术著作,不加以咀嚼、品味,是难以谈出许多理解和评判的。但我还是想说一下对这本装帧典雅书籍的初步印象。我认为如书名所示,这是一位人文学者对历史和现实的观察与思考,也如作者在“自序”里所说,这是“把哲学思辨和文化观照融为一体,即打通‘形而上’的思想性与‘ 形而下’的现实性”的一种尝试。二十多年前徐圻在做“纯学者”时,就已经在西方哲学、中西方文化比较等研究领域取得引人注目的成绩,在光明日报、新华文摘等报刊发表学术论文,出版学术专著。但说实话,他那时的成果与现实生活比较脱离,属于“象牙塔”里的学术,他虽乐此不疲,却毕竟影响有限。
后来,由于变更了工作性质和工作环境,徐圻直接参与到火热的现实生活中,发生了思考方式的转换和思想的嬗变。这个转变发生在上个世纪末,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第一次透过泥土的芳香感受到了思想的光芒,我成了一个‘跨界’的学人,一个接地气的知识分子。”的确,人文学者的专业对象就是人,以及与人相关的所有领域。但抽象的“人”或概念里的“人文”如果不与活生生的社会生活联系起来,就怎么也摆脱不了孤芳自赏和“边缘焦虑”。从《人文的视野》这本书里,我看到了一个立足于鲜活世界的人文学者的所思所虑,我能够体会到作者观察的细腻和分析的透彻,也能够感悟到作者悠远的历史情结与迫切的现实关怀。
这本书的内容,有两个方面给我留下比较深的印象。一是贯穿始终的文化关切。全书十六章,直接讨论文化问题的篇幅占了三分之二。“文化”这个概念在作者笔下,具有视野广博、思考深邃、根基牢固、韧性十足的内涵与外延。文化既是精神标识,也是日常生活;既是软实力的外在表象,也是国家、民族、群体、个人的立身之本。我特别认同徐圻的这个判断:不管中国的经济、科技、军事水平发展到了怎样的高度,如果文化——说白了就是中国人的文明素养——的水平上不去,那么民族复兴的伟业就是不完整、不全面、留遗憾的。二是立意高远的道德审视。对中西两大文明体系进行哲学层次的比较研究,是徐圻的强项,对此他曾有过多方面的论述。在《人文的视野》里,道德伦理在人类文明进程中,特别是在中华文明史上正反两方面的作用、意义和地位,得到了系统的、直面的、冷峻的审视和评判。之所以要这么做,用作者的话来讲,“因为今天的中国早已不是过去的中国,要使中华文化继续成为先进文化、强势文化、引领文化,就不能不对传统道德的意义进行现代文明的审视,同时对现代文明的价值作出道德的诠释。”
《人文的视野》涉及到的文化理念、文化现象和文化事态宏阔浩大,涉及到的历史文化领域多元多彩。从传统到当代到未来,从哲学到宗教到艺术,从文化理念到文化方略到文化构建,从中国到西方到世界,不一而足。这本书的目录也有吸引力。每一章都由主标题与副标题组成,主标题提纲挈领、富于诗意,副标题直奔主题、揭示内涵;每一个篇章由若干小节构成,言简意赅、逻辑连贯、引人入胜。
总而言之,《人文的视野》是一部哲学之“思”与文化之“行”相互贯通之作,反映了作者作为一个人文学者和一个文化工作者的观察角度、思想维度、解析深度和批判力度。所有这些,都发生在徐圻所说的“人文的视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