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初心·红色贵阳丨王光荣:亲历四场战役 参与镇宁剿匪

综合广播 | 2021-09-12 08:28

“我从小就想参加革命,为人民服务。”2020年8月20日,鲐背之年的王光荣老人,神采奕奕地讲述他一生的故事:从儿时当儿童团长到供销社当通讯员,从山东到贵州……很多细节他都记忆犹新。这一路走来,王光荣经历了抗日战争时期、解放战争时期、新中国的成立与发展,他见证了历史的变革,见证了祖国伟大强盛,唯一未变的是他为人民服务的初心。

讲述人:王光荣,90岁,原贵州省锦屏县人民武装部政委

随母逃难

1937年7月的一天,山东省济南市长清县(今长清区)五峰镇德峪村里,我听到家族中的几个哥哥在商量要联合起来抗日,因为日本人在村里做尽坏事。“日本人来了,我们就要‘拉杆子’(组成队伍抗日),打死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日军侵入济南,到我们村后无恶不作,抢钱、侮辱妇女、抢东西……当时我也想站出来支持,但我年纪尚小。

我是1930年3月出生的,有七个姐姐,一个哥哥,在家里排行最小。儿时断断续续上过半年学,成绩不好,只记得读过《朱子治家格言》,有一句话是:“黎明即起,洒扫庭除”。对我影响最深的有两件事,一是生活太穷,二是抗日。

1938年,我的哥哥王光伍参加了八路军,两年之后在济南执行任务时被叛徒出卖遭杀害。那时我也是村里的儿童团长,成员都是小孩子,有10多人。大家每天在村里轮流放哨,遇到陌生人就通知村干部,我还抓到过三个汉奸。

1942年,日军到村里扫荡,真的是兵荒马乱,又遇到蝗灾,老百姓没有心情生产,吃饭都成问题。记得一次去赶集,有人卖莴笋,将老叶子丢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我实在太饿,随手捡来吃。没过多久就发烧、呕吐,肚皮变得很大,全身冒出青筋。回家的路我差不多是爬回去的,直到现在我都不再吃莴笋。

1943年春天,我跟母亲逃难到徐州,母亲揣着两张10元的“储备币”,一张放外衣口袋里,一张放内裤贴身的包里。在徐州火车站,晚上有人抢钱,坏人将外衣口袋里的钱抢走了。第二天,母亲用另外10元买了两张席子,随便找个角落,用席子搭成一个三角形的棚,算是我们临时的落脚点。国民党的人天天在路上抓壮丁,好在我年龄小,抓了几次都被放了。后来,我找到一份帮别人盖房子的工作,每天赚的钱可以买两斤面,母亲借别人的锅做了苞谷粥和窝窝头。

 

立志从军

1943年秋,母亲带着我回到了村里。我一直嚷着要参加八路军,当时想的是,参加革命不仅能为哥哥报仇,还有吃的,更可以为人民服务。

1944年,共产党领导的敌后军民在华北、华中、华南地区对日伪军发起局部反攻。我家在济南南边,日军占领了村庄周围,知道撑不下去了,准备在山上修防空洞,于是我悄悄参加长清县(今长清区)抗日供销社,当上了通讯员,负责到济南联系人做生意。供销社的工作实际上是筹备军粮、军鞋、军衣,还在五峰山上建了一个造子弹的厂,充分做好支前工作。

有一次,我被日本人胁迫到山上为他们找山洞,打探消息。每天上山,日本人都让我们抬五六箱子弹放在草丛里,晚上收工再抬回来。一次,我故意将其中两箱子弹藏到草丛的最深处,收工回来后,我又悄悄到山上将子弹交到供销社。还有一次,我发现一个日本翻译官常常欺负村里的一位寡妇,我将此事告诉了村里的民兵队长,后来翻译官被抓,交由区队处理。

1947年7月,我们村变成敌占区,供销社成员的工作也转入了地下,人员分散隐蔽。

1947年7月23日,我正在地里锄高粱,来了10多个国民党兵,在我们村抓了30多个人为他们带路,包括我在内有7个年轻人没能回家,被迫成为国民党兵。我在国民党73师15旅44团7连当炮兵,每天扛36斤子弹,还不发军饷。

1947年11月底,在东进战役中,我们在肥城县(今肥城市)项屯村与解放军冀鲁豫军区独一旅一团激战,交战了五六个小时,国民党的人开始怯阵。“交枪,投降了。”我听外边的枪声响得很厉害,立即大声说投降,使得国民党军心涣散。国民党的150人被统一关在一间地主家的房里,他们密谋晚上暴动,我以上厕所为由向解放军通风报信,我还告诉解放军,国民党的大炮藏在墙根,并表达了我想加入解放军的愿望。

1947年12月1日,我如愿加入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冀鲁豫军区独一旅一团三营当通讯员。1948年8月入党。后来先后参加了沙窝战斗、张风集阻击战。1948年2月,部队从山东梁山出发进入泰安西部,先后解放了宁阳县、肥城县、平阴县等地,随后转向鲁西南,为华东野战军内线兵团扫清障碍,开通道路。在上战场之前,每人都有一个米袋子,装满粮食,在战壕里吃,晚上也睡在战壕里。如果没有吃的,有时老百姓会支援红薯、烧饼等。我们每天白天夜晚都在行军,负重30多斤,走路也在睡觉。有几天连续行军,部队没吃没喝,途中有两个同志嘴角冒白泡,躺下休息就再也没有起来。走到一块瓜地,有些战士想到瓜地里吃瓜,营长不准,他说,解放军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夜晚,月亮很亮,路过一个水井时,我渴得不得了,趴在井边左手抓着枪,右手用碗舀水喝,可是怎么都舀不到水。我一不小心掉到井里,索性直接趴着喝,肚子喝得圆滚滚的。后来才发现,这个水井有2米深,但水位只有三四十厘米那么高。

 

镇宁剿匪

从1948年开始,我先后经历了豫东战役、济南战役、淮海战役、京沪杭战役,多次立功。新中国成立前夕,我们接到解放大西南的指示。

1949年3月,中原野战军第11纵队及冀鲁豫部队一部在河南项城地区合编组成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7军,隶属第二野战军第5兵团建制。我所在的部队称为第二野战军第5兵团17军151团,由51师的师长闽学胜组织151、152、153三个团解放雷山榕江、黎平、从江、丹寨、凯里。

1950年3月,贵州土匪暴动,我所在的151团负责在镇宁清匪反霸、减租退押,协助地方建立政权。

在镇宁,部队驻扎在镇宁二区的“小木岗”,当地老百姓大多是彝族。土匪非常猖狂,尤其逢赶集天,土匪趁机抢劫,我们也借此机会消灭土匪。为了对付土匪,我们把自己打扮成少数民族女子。一次赶集,我和另外三名战士乔装打扮,穿上裙子和草鞋,请当地一位做妇女工作的积极分子翻译带路,将枪藏在肩上的褡裢里。果然,走在路上,远远有三名土匪向我们打招呼,我们也笑着回应,越来越近,等土匪发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站住,不准动。”我们立即行动,抓了三个土匪并缴获枪支。从此,赶集时土匪再也不敢来造势。后来我们又将当地的土匪一锅端,镇宁平安了。

1952年8月,我到了遵义,在西南军区第12速成中学学习。在学校学拼音、几何、化学、物理等,1955年1月毕业后,我被分到西南军区公安58团6连任指导员。那时贵阳没有公共汽车,很多马路都是泥巴路,只有省府路是石板路,走路时水往裤子里钻。南明区纪念塔也是一片荒坡。当时布料最好的算“布拉吉”,我们一般穿粗布衣服、布鞋居多,很少看到穿皮鞋的人。

1955年以来,我管过监狱,在平坝农场、羊艾农场、贵阳监狱等地工作。1956年8月,我离开贵阳到石家庄高级部校学习,1960年回到贵阳。根据中央指示,我被安排到昆明军区603部队,当时全国大中城市都普遍开展了群众性的挖防空洞和防空壕运动,直到1969年完成任务。1970年,我被分到凯里军分区锦屏县人民武装部。工作中,我一方面抓民兵训练一方面抓地方建设,先后建设两座电站,解决了锦屏县的用电问题,修建清水江大桥时我也是指挥长。后来又创建了两个机械厂,办起了水泥厂。1982年,我离开凯里军分区回到贵阳直至离休。

这一辈子,是党培养了我,让我实现了入党时的诺言——为人民服务。

实习记者:罗婷婷

资料、图片来源于贵阳网